粟有差。庶几哉穰穰,以无殚于出哉,法具永钞中。说者谓:“出途常赊,入途常啬,不闻漏巵乎?则公之法将无穷。”余应之曰:“不然,以法劝者穷,以法法劝者通。语有之:‘人无所不至,惟天不容伪。’天之所激,豚鱼犹孚,况人乎?”余睹公治永,兴修百废,几罄槖装,其不倦施而好行德,真足销人鄙啬之心。而凄惋悲鸣,见于山隍之祷,风鸦之记,又足感泣鬼神。至如禁馈遗,勤农桑,语语呕心,直如慈母之字婴儿,百世而下,读永政一书,犹愀然想见其为人,心折意倾,而不爱发肤、手足以从之也。
  昔汉武表卜式以风海内,而民莫应,至区区一倪宽之义,牛车儋负,缰属不绝者,何也?虚号难招,而真诚能动物也。永留川盘郁纡回,庞洪未散,宁无节侠之士焚薛券、渺故人麦者乎?宁无汉循良如文翁、仲谋、任延其人者乎?夫事患无以倡之耳,以义倡者未有以利汉者也。《诗》曰:“高山仰止,景行行止。”公恺悌作人,谆谆恳到,有不闻风兴起者,非夫也。余嘉公之义,望后之君子恢张盛美,无令公独专义声。则兹举也,食人者不苦于继,而乐为施;食于人者,不知其来,而忘为德。士有所借以为善;人兢于劝以成仁里,即称天地不涸之藏可也,造永岂浅浅哉!
  

万历己亥仲春旦,训导倪宗禹、裴应试同立石
  




 
重建邑东马陵桥记
  



(邑人)知州 萧时中撰
  


  夫治世之政,岂必舆金辇宝以为民惠哉?因其欲而与之聚之,因其患而与之丢之,因其废坠而与之修举。兴起之要,皆顺时乘便,察民情所向背而行之耳矣。
  邑之东为小涧,水涸也曾不容舟,水之涨也望洋千里,故有桥以通利涉。未建邑之先,先有兹桥,匪若西、北二桥造于创邑后也。然北桥余见其再易新耳,西桥余见其三易新耳,兹桥则嘉靖初乡先达三峰林先生倡首修理,余时尚髫,距今又六十余年,岁久积坏,往来者莫不危惧。值万历己亥,西桥易而焕然一新,士庶无不颂我侯之绩,为永邑之永赖不衰。乃坊民赖志等复请于侯,乃度时乘会,议举任事公勤者若张天灿等掌其事。侯首捐俸为倡,嘱之曰:“岁久毁坏,可修则修,不则更创,慎毋惜一时之劳,而遗久远之逸也。”于是阅视其详,还报。爰鸠工于七月,阅腊月而落成。巍然轮奂,视昔改观。侯喜其劝相之勤,成功之速,乃益资以助。
  灿等念侯功德之在民者不可忘,且诸大事不可无记,于是请言于斗阳萧子。萧子曰:事关众者,难于独集,且难于速成。是桥也,构于永乐,迄今馀三百年,中更修葺凡几,第以工费不资,仅仅修补,不至圮败而已。乃今我侯心切为民、为事,请之而即合,举之而即成。又得任事者公勤不贰,以故众情响应,幽明交孚,正所谓时事之便也。其成之速,不亦宜乎?抑尤有感焉。忆余髫至今,洪水数溢,此桥几欲毁而复全,非有神以默相然乎?然能使水之弗毁,而不能使桥之更新,非我侯积信劳民,先以率众,安能令民之信从,以成有兹桥?《传》曰:“乐只君子,民之父母。”盖神尊也,父母亲也,幽之当严,明之可恃。由兹桥也,当知所以敬慎弗忘哉。是为记。
  

皇明万历庚子仲春吉旦
  桥首余麟、张天灿、赖万绎、吴与敬率众立石
  




 
张侯新建云龙书院记
  



修撰 翁正春撰
  


  延津史溪之上流有贡川焉,固截然永安之藩蔽也。大都生齿不下数万,人文甲于邑中,宋大儒了斋之桑梓在焉。堡筑自肃皇帝之辛酉岁,历有巡司、守御司无居,茕茕一官陆沉。都人恤之,谋治其舍于公署之左空地。继典是职而来者,往往矫令滋扰郡邑。核其状,知为大蠧,不裁其官不可也。坐是,司舍颓圮犹空地矣。
  今皇上丁酉岁,县大夫张君领县事,巡行堡内,见其山川嶙峋,其人笃于古而质有其内。一旦,进诸士谓曰:“此中故称名贤梓里,以科目显者,夫既以节义著声矣。今士独扼于科目,何耶?岂其干将、莫邪不可以试,毋亦用力之不专、弹射之无素欤?吾守土亦与有责焉。”遂不难捐资,鸠工程材,于久废之司舍而创书院。院成,张君题之曰“云龙书院”。冀为诸士庆遭逢,而吐气扬眉于此际也。令诸士肄业其中,殚心陶铸。仍于堡内公课,昔属之乾没者,设为定制,入之院以资会膳,盖两载于兹矣。
  诸士欣然铭佩,相与模其像而俎豆焉。赖生尊贤、李生中桂、赖生希颜特驰状走币,具张君之廉于官、爱于士、誉于朝、戴于野、载之牍甚悉,且曰:“愿请名公言,以勒之石。”余曰:有司之养士,犹之农圃然。时耕而耕,时耨而耨,时获而获,善养故也。降水为溢,嘉谷不生;疾风振之,嘉树不殖。今之养士者,视其官如传舍,汲汲然取焦赫之名,猎延揽之誉,譬之揠苗,为害滋甚,况且为政不废吐屋搜罗。若以笼络徂许为旦夕可毕吾